别让不行贿的王石悲壮到底
在一个日趋世俗化的时代,有人却对着你谈人生谈理想谈激情,你会是什么感觉?如果这个人以训导为业,你会替他可怜;如果这个人是个商人,你会感觉腻歪。可是最近就有个商人喜欢在公众面前张扬他的理想主义,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连低调都无法让公众不反感的房地产商人。这个人就是王石。
公众知道王石,首先缘于万科公司盖的楼盘;其次由于所谓“捐款门”,去年汶川地震发生后,万科董事长王石在其博客上表示,“万科捐200万元是合适的……万科对集团内部慈善的捐款活动中,有条提示:普通员工的捐款以10元为限。”此言一出,立即招致网民骂声一片;再其次,是因为他所透露的万科的底线——“不行贿”,分外刺激国人的神经,而在一次企业家论坛上,王石讲不行贿,下面没有掌声;另一位嘉宾讲行贿的时候,下面掌声雷动,也让人印象深刻……
坚决表示不行贿的王石,和津津乐道行贿的人,在论坛上受到的不同待遇,象征着王石个人和其所处行业都已若即若离,他仿佛生活在别处。
生活在别处的人,总会遭遇现实的嘲弄。王石的不行贿虽然也收获了有限的赞扬,但即使是在赞扬者中,也在担心王石的“红旗”能扛多久?就是王石自己,实际也在迷惘。他最近在接受《新京报》的采访中,说了一句被记者解读为“非常刚烈”的话,“如果不行贿导致企业关门,我宁肯出国当二等公民”。(8月26日《新京报》)但在我们看来,这哪里是“刚烈”?简直就是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”的“悲壮”。
王石为什么悲壮?原委不言而喻。尽管万科在同行业已发展为全国第一,但据媒体披露,权力的勒索始终伴随着万科的成长,王石及其公司因自己的特立独行也付出了代价。王石为自己的不行贿制造了理论依据,即“假定善意”,“跟人交流之前,我先假定人是善良的”,但“假定善意”能够经受多少次“事实恶意”的冲击呢?以王石的睿智,他一定还清楚,以其个人和万科这种个体的洁净,是无法培育整个社会的清洁精神的,而且很多时候,这种个体的洁净还会招来怀疑和敌视,因为你破坏了潜规则。
尽管如此,我们还是要感谢王石。一个房地产商人的“假定善意”,和由此理论派生的“不行贿”原则,毕竟还是让我们在与现实妥协或者合谋的时候,暂时停顿了下来。很难想像,如果不是王石,“我要不要行贿”在当下中国还会成为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。非常庞大的那个群体,自然没有兴趣这样去自寻烦恼;王石的房地产同行们,几乎没有回应王石,也许正是不屑的表示;把掌声献给高谈行贿者的听众,他们在用掌声嘲笑王石的理想主义……
不行贿的王石成为我们的另类,有人归咎于我们的文化。前段时间外企贿赂案频发,就有评论家要追溯我们的文化传统。而我们的疑问是:即使真有这样一种文化传统,难道就不能改造?更何况,已经有了改造成功的先例!
推石上山的弗弗西斯,和不可知的命运搏斗,所以失败是他的宿命,而我们的理想主义者王石,他要战斗的对象,我们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。既然如此,那就给他一点力量吧,别让他悲壮到底,真的任其“出国当二等公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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